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鶴鳴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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鶴鳴樓

見他耳根子發紅,賀蘭玨忍不住逗弄道:“我竟不知,你如此急切~”

“你想什麽呢!我的意思是,這樣才能早點兒入夢~”邊說邊親昵的拉起她的手,靠近她,見她似笑非笑,知道她又在逗弄自己,有些不好意思的抱住了她,低頭去蹭她的頸側。

她看著墻上的畫像,從前自己便是如此賴在奉喜懷中撒嬌的。

……………

天啟六年:

不知為何,他們這一路十分順利,竟沒碰到一個關卡,快到城門時,子安停下了馬車。

對車內二人說道:“再往前便是城門了,智淺師傅恐怕是進不去的。”

為了逃避追捕,智淺著了常服,可他沒有頭發,這個特征實在是太明顯了,要怎麽把他送進南京城,成了此刻最大的問題。

賀蘭玨忍不住扶額。

智淺也知道進城這個關卡恐怕是有些為難她了。

“智淺師傅,恐怕只能送你到這兒了,即便僥幸混了進去,這城裏到處都是你的通緝令,恐怕也很難再出的來。”

“明白,只是…”他看了看子安,賀蘭玨示意他先出去,智淺才繼續道:“還有一事想勞煩你。”

“師傅請講。”

“實不相瞞,其實通緝令上的人並非貧僧,而是貧僧那雙生子的弟弟—智源。”

“雙生子?”

“這事鮮少有人知曉,家翁曾在宮裏做過禦醫,最善婦人之癥,怎奈家父家母成親十五年仍未得一子,家翁也因此事被同僚構陷落得個庸醫的名聲,削官返鄉。然禍不單行,回鄉後不到一年,家父便因意外過世,家母跪守靈堂,不肯進食,但求追隨家父而去;寶光寺主持師傅與家父是好友,前來誦經超度,那師傅一眼便看出家母已有身孕,果不其然,生下了我兄弟二人,我與他在容貌身量上幾乎一模一樣,輕易分辨不出是誰。我後來追隨寶光寺主持剃度出家,雲游四方,他則冒了我的名入了興隆寺為聖上煉制丹藥,我也是看了通緝令才知曉他因藥爐爆炸逃到了南京,此刻恐怕正在城內等我。”

“為何要等你。”

智淺不答,賀蘭玨趕忙說道:“我便不多問了,師傅有何事,請講吧”

“煩請你入城後代為尋找智源,告知他我就在城外的莊戶上等他。”

讓她入城去尋一個正在被通緝的人,賀蘭玨移開了目光,不去看他。

“我並非想以你的身份裹挾於你,可我曾允諾於家母會照顧好他。”

“尋到了又如何?智淺師傅替他去頂罪?”

“我與他乃雙生子,或許你不信,我們二人常能心意相通。我料想他逃來南京城尋我,定是想讓我看那藥是否已煉成,若是煉成了,他不僅不用掉腦袋,反能實現多年的夙願,飛黃騰達,若是藥未煉成,他定會求我替他煉藥。”

這麽聽起來,這個弟弟還真是混賬。

“可若我未尋到他,他便已被官府抓獲呢?”

“那便是天命如此了。”

少頃,她嘆了口氣,畢竟有把柄在人家手裏:“我盡力。”

智源交給她一塊魚形玉佩,告知智源也有一塊,兩塊玉佩可嵌合,她若尋得智淺,這玉佩便可作為信物。

“多謝施主,咱們就在此處別過吧。”

智淺離開後,她坐到了車外,心裏有些煩悶。子安見她不悅,知道那和尚定是以身份之事要挾於她了。

“咱們回西安吧。”

“可他去過莊子上。”祖父和祖母還葬在那兒呢。

“那咱們可要入城。”

“嗯,先入城找個住處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他們入城的第二日,李奉喜便趕回了南京城,悄悄去看過她,那和尚已經不在了,他這才放下心來。

凡出門,賀蘭玨必扮作男裝,束胸、擴腰,臉上塗的黑一些,唇上再貼些胡髭,好在她身量不算嬌小,與子安走在一處,當真像兄弟二人。

這南京城不愧是前都城,規模之大,人口之多,居民密集,商業繁榮,子安習慣走在她身後些,見她雙手束在身後,步姿越發像男子,行事也越發沈穩。

到西安後,她便一直以男裝示人,除非必要的交際,她是不出門的,就連新招的仆役也不知曉她的身份。這兩年陸續有媒人來問起他二人的親事,也都是能推則推。

待來到鶴鳴樓,二人方才停下腳步:“兄長,就是此處了。”

子安擡頭:“鶴鳴樓。”

秦淮河兩岸多為煙花柳巷,這鶴鳴樓算得上是其中名聲最噪之地了。

高基重檐,樓宇宏敝,再加上有花魁齊笑,這還不到傍晚,便已是門庭若市。

小斯見他二人穿著打扮,該是哪家的公子,即刻便迎了上去:“二位公子,裏頭請。”

入得樓內,便聞見脂粉香更甚於酒菜香,這鶴鳴樓共三層,樂師於一層中側演奏,舞姬則於一層中央的舞臺上演出.

十幾位身著粉色紗裙的舞姬跳的正是“清平樂”,兩側是散座兒,有獨自飲酒賞舞的,也有懷抱美人助酒陪侍的。

“二位公子眼生的很,頭次來嗎?”

在西安時,他曾去過酒樓,只是阿玨不知:“這鶴鳴樓還是頭次來,當真是熱鬧非凡。”

“二位樓上雅座請。”

這小斯還是很有眼力見兒的,徑直就引了他們二人入雅座,子安點了些吃食,賀蘭玨要了壺酒,那小斯方才問道:“可需小人為二位公子挑上兩位陪飲?”

賀蘭玨推開了屏風,這樣便能看到一層的歌舞:“不知今晚可有幸能見得齊笑姑娘?”

“兩位來的甚巧,齊笑姐姐今日備的是六幺”

“小哥同齊笑姑娘可熟識。”

“尚可喚一聲姐姐。”

賀蘭玨站在廊上瞧著下頭的歌舞,側身扔給他一錠銀子:“那就煩請引薦引薦。”

“多謝公子。”說罷便退出了雅間。

“阿玨,你這是要做什麽?”

“噓”他示意子安小聲些:“回去再告訴你。”

“一更三刻便要夜禁,若要待那齊笑出來,今晚咱們就得宿在這兒了。”這是他們慣用的伎倆,夜禁雖早,禁的卻只是樓外,這樓內便是通宵達旦也無人幹預。

不多時酒菜便上來了,子安替她挑了些魚肉:“刺剝過了,你嘗嘗。”

“嗯,味道還不錯。”她不大愛吃東西,去西安兩年,長高了些,卻也更瘦了。

“再嘗嘗這個。”

“兄長多用些吧,我且賞舞呢。”

歌舞結束後,又唱了段戲文,她不大愛看這些,適才坐下喝了兩杯酒,那小斯過了得有半個時辰,方才回了話:“齊笑姐姐晚些時候會在游船上設宴,不知公子可有興趣?”

“自然。”

“那…”

她倒是比子安更上道些,爽快的仍了幾腚銀子給那小斯,看那小斯笑的眼睛都快沒了。

“還好咱們帶的盤纏多,否則像你這麽揮霍,不知能不能撐到回去。”

“若是不大方些,怎麽見得到這位花魁。”

“難怪你非讓我換了新衣。”

夜禁後,這位齊笑姑娘終於出現了,只見她身量芊芊,著一身青綠色紗裙,伴著琵琶曲獨舞,舞姿輕盈柔美,那模樣生的嬌俏,一雙桃花眼,眼尾上挑更顯嫵媚。

“不愧是花魁,樣貌身量都沒的挑呀。”

子安不答,他還未見過比阿玨更美的女子。

“子安可知跳的是什麽?”

“六幺?那小斯倒是說過,只是不知是哪兩個字?”這江南人的口音,他聽著總是有些別扭。

“南國有佳人,輕盈綠腰舞”

“阿玨,你是從何處知曉這些的?”

“書中自有顏如玉。”

在北京時她總是想方設法逃課,整日想著溜出去玩兒,到了西安反而不愛出門了,除非必要,就在書房裏看書習字。

一舞終了,齊笑在滿堂喝彩中退場,不多時,小斯便來邀了他們二人上船。

游船上此時還有其他男客,像是都與齊笑相熟,已經在飲酒談笑了.

她與子安坐在左側靠後的席位,只聽的他們從琴棋書畫談到詩詞歌賦,雖說這兩年她在詩書上下了些功夫,卻也還沒到能高談闊論的地步,便也懶得去附庸風雅了。

“這江南的糕點做的就是精細,你瞧。”她嗅了嗅,是桂花味兒的,樣式精美。

子安蹙眉,沖著齊笑的方向揚了揚下巴,賀蘭玨這才回過神去看她。

幾人正在行酒令,看樣子,齊笑是處在了下風,連喝了四杯,其中一個油光滿面的男人趁著倒酒還摸了她的肩。

她忍不住發出了“嘖嘖”兩聲,心想這群人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啊,隨即讓婢女替她添了些茶水。

就是這“嘖嘖”兩聲,引起了齊笑的註意,這位花了重金上她游船的小公子,竟生的如此俊俏,尤其那雙眼睛,叫她心思都有些蕩漾了。

齊笑飲完最後一杯酒,趕緊喝了些茶水,今日這幾人當真是想灌醉她,行酒令,每每到她便出難題。

見齊笑盯著賀蘭玨看,其他幾人目光也落在了她身上,賀蘭玨放下手裏的糕點,沖她笑道:“小酌怡情,姑娘還是應以身體為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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